这个...终于...填完了【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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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晚夏的临海处有着晴朗如油画的天空。大团大团的云朵落在蓝得不真实的天幕上，白云的底是蓝灰的，边缘泛着金，阳光透过云层温暖地渗出来。

这样的天空该把它拍摄下来。神永这样想着。

“鲸”的失控虽然并未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影响，但这差一点就形成无差别毁灭性打击的恶性事件还是震动了国际，也使得全球的反战情绪达到顶峰。事件发生两周后，欧亚联邦和大西洋联邦缔结了临时休战协议，并将就进一步达成停战和解进行会谈。

这是神永出院后首次来拜访结城。在和平初展的和煦阳光下，墙院上攀爬着的蔷薇凝着细碎的朝露在微风中频频点头。

这里是伦敦塔在外的一处联络点，也是方便为人员外出提供住所。神永一面暗自感慨伦敦塔不愧是伦敦塔，随随便便的一个地方也能搞到这么好的条件的住宅，一面在清新的空气中舒展了一下由于之前好几日的卧床而有些发僵的筋骨。

他没有受太多外伤，主要的损伤都在精神上。在精神空间里受的重创是不可逆转的，他和三好都在那一场近乎毁天灭地的动荡中丧失了操控精神力的能力。也就是说，从体质上而言，他们都变成了寻常的普通人。

“三好怎么样了？”

此刻神永正跟着结城毫无情调还很有点尴尬地在院子里散步，结城率先提了这个话题，神永便不用再顾虑，挠着脑袋笑了一下：“怎么说呢……只能说不愧是三好吧。”

三好的昏迷比神永要久很多，久得都让他有些担心。而当那双吊梢眉眼终于睁开，神永还未完全松下气来，三好接下来的反应就让他一下子整个人都懵了。

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了。在三好看来，他应该还在伦敦塔，由于哨兵力量的觉醒而精神紊乱，身处阴暗无人的囚牢独自挣命。

他的记忆停留在了十年前，这让所有人都惊讶而不解。在后续的检查中他们又发现，那些寄居在三好身体里的神经毒素消失了。神永联系起在精神空间里发生的事情，那时候“鲸”的力量冲撞进来，把那些毒素都冲走了。也许是毒素在神经网络中已经寄生得太深，在被拔除的同时，也带走了被寄生之后的记忆。

在短暂的惊愕与无措后，神永和医生稍作商议，最终给了三好一个半真半假的解释：他告诉三好，他和自己一同在任务中遭遇了严重的事故，两个人都失去了精神力，而三好的精神领域受创更重，连带着损伤了记忆。

对于这个说法，三好并非完全没有过疑问。他有问过神永：“我们是怎么会一起遭遇事故的？你先毕业离开了，而我还在伦敦塔……后来我们又遇上了吗？”

神永只能含糊其辞：“是啊，我们分别了几年，然后又遇上了。”

三好便点了点头，不再细问什么。这让神永感到稍微松了口气。他不想欺瞒三好什么，但他完全不知道该从何起头。不过，既然那些揉搓了那么多痛苦沉重的过往三好都已经忘记了，他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在明白了自己部分失忆的事实后，三好表现得极为平静自然，就好像他只是不小心摔碎了一面镜子——老实说，神永觉得三好摔碎了镜子的反应还会比现在更大些。

他现在恢复得很好，时不时地会自己溜出病房，神永猜想等他今天回到医院，大约又会看到一张空病床和又气又急的护士。

“老师您最初就知道‘鲸’的力量能够将毒素逼出来吗。”神永问。

“只能算是猜测吧。”结城说道，“那些毒素对精神稳定性的需求极高，被‘鲸’那样强的外物刺激，很有可能就会衰亡消散。所以我那时候对他说了些过分的话，他也确实表现得很符合我的期待。”

“呼……”神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在他眼前，一只蝴蝶正忽扇着翅膀飞向蔷薇丛里，“结果一切都还是按照您的剧本上演的啊。”

结城淡然地摇了摇头：“不要试图神化任何人。这只是顺水推舟和一点运气，只要掌握了诀窍，谁都可以做到。”

“又来了，您的经典说教。”神永耸了耸肩，看着那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进飞出，而后将有些认真严肃的目光投向结城，“虽然三好不会说什么了，但我还没打算原谅您。”

结城看了他一眼，拄着手杖往前走了几步，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在他肩背上落下细碎的光斑。

“当年我确实没有想要阻止那个计划。”结城抬起头直视着阳光，“这没有什么可推脱的。倘若试验成功，那取得的进步将是巨大的。难得能有三好那样适合的人选，我认为这对他个人也是突破性的机会。”

神永心里有些不舒坦，却也很是敬佩。结城善于将事情放在精密的天平上进行衡量，不带一分感情，极端漠然的理性。在事前考虑清楚全部的风险，事后也承担相应的所有后果。这是结城极为过人的地方。

“您那时候是知道的吧，”神永忽而问道，“我和三好在交往的事情。”

结城点了点头：“但这不足以成为阻止实验的理由。校规是禁止尚未确定身份的学员私下建立逾矩关系的，学校也一直在给你们灌输不要与他人产生太过亲密的友谊。这都是为了避免发生像你和三好这样的情况。所以你不能拿这件事来责备我。”

“老师，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揍您诶。”神永苦着脸看着他。

结城几乎是笑了起来：“你就当我那时候年轻不懂事吧。”

“您那时候也早就不年轻了好吗。”

他们在院子里又随意地走了一会儿，然后结城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对了，沃尔夫上校走之前丢了些酒给我，要一起喝一杯吗？”

“哈？”神永有点瞠目，而结城非常淡定坦然地继续说道：“他气势汹汹地找上来，那架势像是要跟我决斗。结果他就只是坐了一会儿，然后说他要回德国了，收藏的酒不方便全部带回去，扔了太可惜，之后不由分说就塞给了我好几瓶。我后来仔细都检查过了，里面没有藏炸弹，应该也没下毒——”

“噗……”神永笑出声来，而后摆了摆手，“等三好出院了一起来拜访您的时候再喝吧。我过会儿还得去送个人。”

结城微微点了点头，眼里流露出知晓一切的神情：“那你快走吧。他改了提前一班的船。”

“什么？”神永神色一变，“等等，您是说——您怎么不早说？！”

他兀自轻骂了一句，扭头就往大门奔去。结城在他身后摇摇头，转身进屋去了。

港口的码头，人群熙熙攘攘。战后很多人都忙着调动或归家，这些天码头边总是挤满了人。

田崎跟随着同船的人流向前挪步，队伍走得有些慢，他也就不急不忙地缓步走着。

“田崎！”

他听见身后传来喊声，回过头去，神永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朝他跑过来，在他面前几步的地方停下来。他看见他棕绿眼睛里带了点急切匆忙。

田崎神色凝滞了片刻，而后和神永走到了队伍外边人较少的空地。

“为什么、要提前走……”神永喘着气抬眼看着他，“你、你还是不想——”

“我没有。”田崎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双眼沉静地同他对视，“我不是想躲开你。”

神永不解地问他：“那为什么，就好像不想让我送你……”

田崎扭头看向停泊在港湾的船只，微风把他额前的短发掀起来：“你已经送过我一次了，你忘了？”

神永心里有些微的酸涩。他明白田崎的意思。曾经他们用尽了气力去道别，此后再也不会有比那更彻底的分别两地。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前辈。”神永对他露出苦笑，“也不是一个好恋人。”

田崎摇了摇头，他的眼睛里含着一本正经的笑意：“至少你的技术还不错。”

“哈……”神永没有办法地咳笑一下，而田崎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对他伸出了手：“我该走了。”

他看着田崎的眼睛，它们一如往昔的温和晶莹。他握住了田崎的手，然后——

“呜啊！”片刻后，神永惊叫一声猛地把手抽回来，一只不知打哪儿探出头来的鸽子在他手指上狠狠地啄了一下。

田崎轻轻颤动着肩膀笑起来：“你还是这么笨拙啊。”

神永吮吸着手指的伤口，苦笑着看着田崎潇洒利落地拎起箱子转过身，朝自己挥了挥手。

“就这么一直笨拙下去吧，前辈。”他说。

佐久间在医院的走廊边有点忐忑地来回徘徊。

那天在“鲸”上，他由于三好太过强烈的精神波动而失去了意识。等到他醒过来，虽然自身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他同三好的精神联结也因为三好丧失了精神力而自动断开了。

他终究是丢失了同三好最后的一点联系。关于三好的情况，佐久间所知道的是他失去了被神经毒素寄生之后的记忆。佐久间和三好是在他离开伦敦塔以后结识的，也就是三好被寄生之后，因而这也就意味着，对于现在的三好来说，有关“佐久间”这个人的一切，都完完全全跟着毒素一起湮没在浩瀚的太平洋里。

他在跟神永提出想单独见见三好的时候，那个一旦没了芥蒂就变得非常自来熟的男人给他倒满了酒，然后跟他说，你要见他当然没问题，但你最好喝醉了再去。

佐久间觉得神永大概是低看了他。“完全被三好遗忘”这件事给他的打击并没有别人想象得那么大，甚至都没有他自己认为会有的那么严重。其实佐久间莫名地觉得，记忆对于三好而言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总是活得缺乏实感，像是站在生活的边沿冷眼旁观，本就从未真正卷入什么里面，那抽离掉什么似乎也都无关紧要。

就算忘记了自己，对三好来说生活也不会有什么不同。佐久间这样认为。

他在病房外迟疑，接着有点烦躁地想打退堂鼓。就在他转过走廊拐角的时候，差点撞到了对面走过来的人。

“啊……”三好的头发稍有一点点乱，一副刚刚偷溜出去的模样。他有点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佐久间。佐久间有点慌，后退了两步。

“抱、抱歉……”他慌乱而紧张地连话都说不完整，“我……”

三好对他偏了偏头：“佐久间……先生？”

佐久间讶异地瞪大眼睛，而三好笑了起来：“所以是你啊。”

佐久间还很是困惑，而三好走回病房，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我在收拾衣服的时候在西装口袋里发现了这个，还很奇怪我这里居然会有别人的东西。上面有写你的名字。”

他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那是佐久间的烟盒。

“能把它落在我这里，我们以前应该很熟悉。”三好用很平静无情绪的语气说道，“不过，由于我忘了很多的事情，所以很抱歉，我肯定是对你失礼了。”

他这么说着，拿着烟盒的手往佐久间那边又递过去了一些。而佐久间在半晌的沉默后，按住三好的手把烟盒推了回去。

“请你留下它吧。”他带着有点伤感的微笑看着三好，“拜托了。”

三好同他对视了一会儿，没有推托，把烟盒放进上衣的内袋里：“那好吧。”

他这么轻快地说着，露出猫一般看透一切似的笑意。

神永从码头回来，在医院的走廊上碰上了佐久间。这个总是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的男人此刻带着些微释然的神情，在神永面前几米远的地方顿下脚步，对他弯下腰鞠了一躬，而后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迈着稳健而坚定的步子渐渐走远了。

等神永推开病房门，三好正坐在靠窗的床沿，听见他走进来的动静便回过头来，看起来很是愉快。

“他对你说什么了？”神永几分好奇、几分占有欲地问。三好冲他笑了笑，食指抵在薄唇上：“是秘密。”

不待神永表示出不满，三好忽而走过来凑近他，鼻尖微微抽动了几下。

“怎、怎么啦？”神永有点紧张，而三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鸽子。”

“什么？！”神永脸色一变，差点吓得惊跳起来。

三好后撤几步，对他笑得狡猾：“我知道，这也是秘密，对吧。”

神永垂下眼角笑起来，有点发苦的意思。而三好走到窗户边，轻轻推开窗子，让夏日的微风混着阳光漏进来一些。

“虽然忘记了很多事、很多人，但是，忘记的人也可以重新去认识。”三好这么说着，转过头对他弯起了眼角，“我也想重新认识你，神永君。”

他玩笑似的用了他们刚认识时对彼此的称呼，笑起来的样子与学生时代的如出一辙。就好像他们忽而有了十岁的年龄差，漂亮骄傲的少年隔着十年的光阴对他伸出手来。

这简直是在犯罪啊。神永这么想着。

而后他反手握住了三好的手掌，手臂带了点力将他整个人圈进怀里。

雨总会停的，太阳总归会升起来。他们在金色的阳光洒进来的窗前轻轻亲吻，如同他们初次接吻时那样的单纯虔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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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写完五万多字，对我这种拖坑患者来说真的是非常罕见的效率。最初开这个坑还是挺担心的，毕竟会BE掉JG里面的两大主流搭配...幸而大家都在友（混）善（邪）的圈（排）地（列）自（组）萌（合），也很感谢能容许我任性地这样玩狗血。

特别特别感谢每个点进来看的姑娘，给了大家太多的刀子，各位的心脏辛苦了【鞠躬

关于出本的事情，这个想法还是比较确定的，等我瘫几天再着手弄。

给大家比哈特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