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保持两章一更，结果这章真tm长...鉴于后面又会卡剧情拖坑，就先发一章好了。
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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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入夜，军港外围的联邦俱乐部这才开始热闹起来。
明面上看，出入这里的都是轮休的军人和看起来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暗地里，黑市买卖、情报交易……各种势力交织在一块儿，正是浑水摸鱼的好地方。
田崎在外边的赌桌上跟人玩扑克，神永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走进里间的酒吧。他们今晚没有什么特定的任务，来此稍作放松的同时，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什么有趣的消息。
“伊泽先生~”他刚在吧台边点完酒坐定，娇笑着的姑娘就从后边倚身上来，“你可是有一阵子没来了呢。”
神永转头看看她，想了一下她的名字：“啊——小香织呀，你今天真可爱！”
“讨厌，这是说人家以前都不可爱嘛。”
“怎么会！是我不会说话，罚酒罚酒。”神永接过酒保递来的高脚杯，女孩撒娇地半抢过杯子要喂他，他便任由她把杯口递过来，顺着她的动作一饮而尽。身边几个人起哄似的喝彩，他夸张地欠身致意，只有仔细去看，才会发现他清明的眼里并没有什么笑意。
“好了好了，酒也罚了，我们接下来玩点什么呢？”神永拍拍腿让女孩靠坐在他身上，一只手轻轻扶在她腰间，一个略显轻浮却又不冒犯的动作。他很会拿捏这些逢场作戏的分寸，叫人易于信任亲近。
“呀，真木先生。”不远处有人喊了这么一声，神永不在意地往那边随意瞥了一眼，霎时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三好在离他隔着三五个人的地方，正转头在跟方才叫住他的人说话。他像是并不想多说什么，稍作寒暄后就清清冷冷地颔首，而后他转过身，吊梢眉眼对上神永的眼睛，嘴角微微地扬起来。
他穿过他们之间的人朝神永走过去，香织似乎也认识他，对他招呼道：“真木先生是稀客啊，您今天要来点什么——”
“一杯冰朗姆。”三好对酒保说，转向香织的眼神冷淡漠然，“不好意思，这人今晚归我了。”
他边说边把手按在神永肩膀上。女孩愕然地瞪大眼睛，她来回看了看他俩，而神永给了她一个不尴不尬地笑：“那个，小香织，实在抱歉……我、我过两天再来给你赔罪？”
女孩从他身上站起来，有些不安而尴尬地理了理衣角，然后快步走向别处的人群里。
神永收起笑容，不作声地看着三好在他身边气定神闲地坐下。他在精神场里唤了一下田崎：别恋战，见好就收。
我这连热身都还没呢。田崎迅速地回他。怎么啦，有情况？
搞不清，我再观察看看。神永一面回他一面看见三好掏出烟来，他顺手自然地递给自己一支，神永接了过来。
你玩得差不多了就先撤。神永跟田崎道。三好这么不声不响地突然找上来，他感觉并不会是什么好事，他不希望让田崎暴露。
别等我，也别找过来。他最后叮嘱了一下，然后叼上香烟点燃了它。
“我需要‘鲸’的情报。”三好招呼也不打，压低声音对他附耳道，“相对的，我可以拿这里的布防编制跟你交换。”
神永微微眯起眼睛盯着他，没有直接回复他，而是警惕地问道：“你怎么找到我的？”
“笑话，你又没有藏着掖着。”酒保送来了三好的酒，他接过来轻啜一口，“三番两次在我身边晃来晃去，味道大得我都怕别人以为我养了狗。”
神永眼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你早就发现我了。”
“当然了。”三好扬起一边的嘴角冷笑起来，“在学校里玩侦察反侦察的时候，你有赢过我么？”
“两次。”神永说。
“二比七，好成绩。”三好作势地拍了拍手，“就这样你还有自信不被我发现？一次也就算了，我也没想到你昨天跟着我回去还不够，晚上还敢再跑过来。本来还没打算追踪你，你自己送上门来，我不能没点回礼吧？”
他边说边露出讥讽味道的笑，叫神永忍不住皱起眉来。
“你什么时候在我身上放了追踪？”神永不甘心地问。
三好的笑容透着自得：“就是在你傻兮兮地在我脸上蹭来蹭去的时候啊。”
“靠。所以你那会儿都是装的？！”
“一半一半吧。”三好轻巧地说，“看到你那么慌张的反应，我还是很受感动的呀。”
神永语塞，心里更是堵得不行。他以为时隔多年三好还念着自己，没想到那都是设计好的表演。即便知晓了三好在这儿，他也未曾有一刻认为他是敌人，但三好早早的就已经算好了要从他身上获取利益。
在得知三好觉醒为哨兵、精神状况非常危险，而自己连见他一面都不能的那个雨夜，他在伦敦的雨水里把自己淹没，那是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感到最为绝望的时候。然而现在三好冷笑着出现在他面前，扬起的薄唇仿佛在说，看啊，你这个傻瓜。
他消沉了下来，只顾闷头喝酒，三好看了看他，笑了起来。
“别这么严肃啊。”三好道，“看在是老朋友的份上，我们各退一步怎么样？”
神永回答地干脆利落：“我拒绝。”
没等三好作出什么反应，他就欺身而上，伸手不老实地扯过三好的领带：“我还没说进一步呢，你倒想退？”
三好按住他的手，眼神凌冽而玩味：“这终于有点像我认识的你了。”
“我可不知道你认识的是什么样的我啊。”神永挑了挑眉。
“四处惹事，招蜂引蝶，你不就是这么个样子么。”
“不好意思啊，我早从良了。”神永调笑的神情里有那么一两分认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惜你没摊上。”
三好的瞳孔瑟缩了一下。他知道神永是真的生气了，不然以他的性子不会说出这样故意刺伤人的话。三好觉察到自己的可笑，他对此有什么可不满的呢？是他利用神永的感情在先，难道他还能指望神永对此欣然接受吗。
不接受那更好。三好带着点痛快地想。你不就一直想跟我争个高下吗，这次就陪你玩个够，最好能闹得天翻地覆才好。
“这还真是可喜可贺。”三好嘲讽的口气里透出一丝真切的寒意，“真想看看你的向导是个什么人物，能把你调教得这么听话——不过这也不奇怪，只要有人对你示好就摇着尾巴蹭上去，对象是谁都无所谓吧。”
这是他今天第二回把神永比作狗了，神永沉着脸掷下酒杯，把西装外套甩过肩头起身就走。三好兀自轻笑一下，对酒保丢下句“记我的账”，然后跟了出去。
神永只管大步往前走，三好隔着一定的距离紧跟着他。直到神永拐进一个无人的走廊，三好快步上前去，一手按上他的肩膀拉住他。神永猛地回身，拽过三好的手臂想要钳制住他，但三好一猫腰钻到他膀子下面，反手就是一扯，神永像是压根没感觉到肌肉撕扭的痛楚，脚下使绊叫三好不得不松手维持住身体平衡，而神永就在此刻从背后卡住他，扯着他的领带向后拽去。三好肘击他的腹部，他弯下腰来，三好撤身而出，领带被神永给拉扯了下来。
再接下来的交手已经毫无章法可言，他们的格斗老师如果见到这场面一定会给气炸了。完全的扭打撕扯，连指甲和牙齿都要派上用场了。这不是打斗，而根本就是互相泄愤。
“行了！”神永把三好按在墙上的时候轻吼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三好又一次挣脱他，眼睛里冷静至极却又不管不顾：“你跟不跟我换情报？“
“情报交换有什么意义？”神永一把翻过手腕扣紧他的虎口，“这对两边都算不上有好处。”
三好手肘用力一顶，现在四只手互相死死交缠在两人之间，彼此都动弹不得。他微微仰头对神永道：“本来就不需要有好处。大西洋联邦和欧亚联邦，他们谁胜谁负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只需要把他们想要的给他们，至于为了得到情报付出的代价，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好想法。”神永笑道，“但我就算不跟你交换，那些情报我也可以有办法弄到。倒是你，现在整个第三舰队都在海那边，‘鲸’更是潜在深海底下，你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我。你着急，但我不急，我干嘛要答应你？”
他的眼里透出扳回一城的得意，三好冷下脸来。
“你别太天真了，你现在已经算是身份暴露了。”三好威胁地看着他，“等军部的人找上你，那可就不是交易这么简单的了。”
神永一脸满不在乎：“那你快通知他们过来。感应追踪的时效只有二十四小时，所以你才这么急地跑来找我，对吧。今天你要是抓不走我，那以后可就更难了。”
“你非要把事情搅成这样不可？”三好问。
“是啊，我就乐意这样。”神永几乎是赌气地说。他知道三好今天只会是一个人过来，他的傲气容不得其他人插手他的计划。就算自己现在把局面彻底闹崩，三好也拉不下脸来向军部求援。而要从三好这里脱身，他还是没问题的。
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不肯接受三好的提议。也许是因为三好这种利益交换的态度。他想如果三好坦然地来找他商量，他是一定会同意的，但三好是怎么做的？他算计他，提条件的时候那副样子根本就是在胁迫。
他心里火气更盛了几分，猛地一松力，他们紧扣不放的平衡被打破，两个人都后退了半步，从彼此眼底看到某种冷硬的光芒。
“我给你时间考虑。”片刻的缄默后，三好率先开口道，“三天之内我不会动你。你知道如何找到我，当然你也可以跑路。三天后我要是没有收到你的答复，‘伊泽和男’的档案就会出现在军部机要室里。”
神永咧嘴笑起来，他举起右手，手上攥着的是方才扭打时从三好身上扯下来的领带。三好下意识地伸手想去夺回，他便顺势扯住那只手，在他手背上用力吻了上去。
三好挣开他。神永的眼神沉了下去，把领带抛回去。然后他转身往外走去。
“你可以明天一早就把档案送过去。”他头也不回地对三好挥手道。
三好神情莫测地看着他离开，握着领带的手攥紧了又松开。然后他像是感到几分烦躁，将领带扔在了地上。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