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脑子思考正剧了,还是看无脑恋爱吧(。
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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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三好
从警局的大门拐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今晚街上似乎有很多人。一路上,三三两两的人群同我们擦肩而过,有好些穿着浴衣和服。
神永在目光好奇地打量路过的第三拨娇俏姑娘之后,终于反应过来地拍了拍脑袋。
“啊,居然把这都忘了……盂兰盆节啊。”他轻轻地咂舌,转头看了我一眼,“去那边走走吗?”
我耸了一下肩:“我无所谓,你想去那就去吧。”
集会的街巷人头攒动。大多是学生和年轻的上班族,抛下平日里的繁忙在各色摊位前驻足逗留。拎着金鱼的小孩子横冲直撞地跑过,四周太过喧闹温暖了。
走在这样的地方,终究是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神永的步子顿了下来。我朝他扫了一眼,他正放空着目光看着这一切。
“有时候……也会羡慕吧。”他没头没尾地说。
寻常的、普通的人群。人们一无所知地说笑,视每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为理所当然。而他们之所以能够这样——
“没必要羡慕什么。”我说,“你也是为了能够维系这样的景象,才选择做警察的,不是吗。”
他沉默不语,晦暗光影下看不清他的神情。过了会儿,他忽然转头往河边走去。
“我们去放送魂火吧。”他说。
河面上流光盈溢。一盏盏灯火承载着寄托和祝福,顺着河流汇聚漂流。
我抱着膀子站到一边。灵魂当然不存在,说到底也只是活着的人的自我安慰,而我并不需要这些。至于神永……
没人清楚他那时候究竟经历了什么、又目睹了什么,才会失控到接连扣下扳机直到打空了弹匣。但不用想也知道,那一定是非常残忍的事情。
刑警总要去直面死亡。和我这样的侧写员不同,他在案件第一线的奔波要更加的频繁深入。我在一旁看着他虔诚肃穆地放下送魂火,在漂流着灯火的光流前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他让自己背负了太多的灵魂。他本性里深藏的认真倔强并不令人讨厌,然而这过分的责任感和自尊心,或许会在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情况下将他渐渐损耗。
灯火漂远了。他站起身来朝我转过头。有那么一会儿,他就这么看着我。
太过安静了。
片刻后,他似乎想要说什么,而这时响起了炸响的声儿。开始放烟花了。
烟火之所以会有这样缤纷的颜色,是由于不同的金属元素呈现出的不同光谱。原本冷硬无趣的事物,稍微加以诱发便能够变得多彩炫目,而人也是一样……
也许,是本来面目……?理想化的自我投影,在平时绝对无法展现的真实,所以通过这样极端的手法来进行表演——
“喂,”神永喊了我一下,他的手里递过来香烟,“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接过香烟。天空现在晕染上层层叠叠的色泽,光和影在飞快地瞬息变化。
“三好。”他侧过脸来,烟花的五色光彩映在他的眼睛里,他的目光真诚干净,“谢谢你。”
“我可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值得你道谢的事情啊。”我说。
他垂下眼角笑起来,烧了半截的香烟歪在他嘴边。他高兴的时候就会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少年,而这些日子他笑的次数太少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他说,“放心吧,我没事的。”
“笨蛋。”我扭开头不去看他,“谁会担心你啊。”
他轻笑着伸手碰上我的头发,像在对待一只猫一样,随意而轻柔地揉搓了两下。我难得地没有挡开他的手。
他到底还是个傻瓜。
12. 田崎
“我得离开。”
说这话的时候,她侧身看着窗外,头轻轻靠在窗棂上。
“你要去哪儿?”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把手中的红酒杯子递给她。樱桃红的颜色,和她的唇色很接近。
“明知故问。”她饮下了酒,杯子被随手置在窗台上。她稍微巧妙地变换姿势就把自己放进了我的怀里,我再怎么精通魔术,也解不开她的谜题。
“留下来。”我说。
她不作答,我们又一次接吻。
“还想去问结城先生?”唇齿分开后她歪过头看了看我,“别折腾了,他帮不了我们。”
我摇头,轻握住她的手臂:“别轻易下定论。”
“你太温柔了,”她亦轻轻地摇头,“也太善良。总是这么容易就信任别人。”
我不知该再说什么。这真是最荒谬的误解,然而谁又能说自己当真能够理解过什么人呢?
我喜欢她,不想放开她。我也喜欢与她交融共生的另一个人格,我从不认为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又或者说,不管哪一面,只要是我面前的这个人,就足够了。
但在他们看来这也许是……错的。
“我足够理解你吗。”我拨开她耳际的碎发,她的耳朵小巧圆润像是晶莹的贝壳。
“你听,”她把手指轻轻放在我的唇上,“要放烟花了。”
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始终安静单纯地盯着我的眼睛。他说她喜欢我的一切,而他爱我的眼睛。
“真是……喜欢你。”
我闹不清说这话的是谁。她忽而用他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此刻他们都在。
“对我们来说,感情是,危险的。”他低低地呢喃,小股的温热气流在我们之间打着旋。
“因为只有欲望才是、爱的核心。”她和他的神情交融对抗终究难以分辨,“而且仅有情欲是不够的。那必须得是,占有欲。你想要……想要独占我……吗。”
我吻他半闭着的、瞳孔涣散的眼睛,他正在进入状态。
一旦产生了想要“独占”一个人的想法,就是无药可救了吧。
想要彻底完全地拥有他。不论是身体还是头脑。不能容忍他看向其他人,他的目光只能注视着我。就像他的秘密只为我所知,他的痛苦只来源于我——只能是这样,必须是这样。
“是的,”我不得不缴械投降,向着压倒一切的欲念沉沦自白,“我想要你。”
“把你献给我吧。”他突然睥睨众生般地笑起来,“相对的,我也就给你我的全部。”
无形无声的潮水涌上来。一整个天堂的光芒将这间屋子化为齑粉。这幻觉盛大浩瀚,夏末的夜晚漫天细雪。我们向着天空升上去,星光如芒刺,细细密密地亲吻在裸露的肌肤上、带起欢愉的痛感。
世界颠倒翻覆分辨不清。月亮在我们身下,头顶是桂树的影子,海浪冲刷上来又退回去。我感到热得窒息又冷得发抖,我一定是病了。
最终我像是从云雾的顶端降落,却又直接跌落进他幻影迷蒙的眼睛里。
“我爱你。”
他梦呓着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