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宜】金钱关系

Gino生日快乐!明年就又能见到你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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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狡啮慎也欠宜野座伸元三百块钱。

他其实欠得多了去了,像是上学的时候宜野座总共请过他五次汽水而狡啮只回请过一次,这样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后来每当他们闹矛盾的时候宜野座能给他列出来三大页清单,叫狡啮深刻反思当年他俩学校毕业的时候拿A级判定拿到手软,怎么里面偏偏就都没有哪个是管钱的。

而欠三百块钱这件事是这样发生的:那时候狡啮慎也刚跟宜野座伸元不打不相识,虽然打的对象不是彼此就是了。被学年第一出手相救让学年第二心里很是有点别扭,而被在意的那人显然毫不自知,大咧咧地拉扯着对方一道去车站等车回家。

等到了车站狡啮一摸口袋,才发现自个儿钱包没了,估摸着是方才打架的时候给弄丢了。宜野座想着对方好歹也算是因为自己才破了财,觉着有些过意不去,一边移开目光一边把钱囫囵塞进狡啮汗津津的手心里:“给你买电车票。”

“谢啦,”狡啮也不很客气,咧开嘴笑得爽朗,“我明天还你。”

说话间狡啮要等的车就进站了,他挥挥手跃上去,留下宜野座在原地有点局促。狡啮这意思便是明天还要同他见面了。他们两人不是一个系的,也没有共同的课余活动,唯一的一点儿交集是永远一上一下的学年排名。明天狡啮还会记得这件事吗?会好好叫对自己的名字吗?

以后,还能……还能再见到他吗。

第二天狡啮真的出现在他上学的半道上,快活地挥手喊他“宜野”。不要擅自简化得这么熟啊,宜野座这样想着,转过身去回给他一个不尴不尬地点头致意。

“那个,昨天欠你的钱。”狡啮挠着脑袋,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窘迫,“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替你做些事儿来还。就、就比方说这一个月我都替你喂猫。”

身材不很结实但高他三厘米的宜野座微微扬起下巴睥睨而狐疑地瞥了狡啮一眼。他现在怀疑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但他更多感觉到的是高兴。他当然不会让这个心情显露出来的。他迟疑了一会儿,回答狡啮说:“我家养的是狗。”

 

2.


整个上学期间狡啮慎也都没有成功还掉这三百块钱。

其实狡啮自觉自己想还这个钱还了好几次了。例如替宜野座打架,还有擅自陪他遛了好几年的狗。狡啮有时候觉得还挺憋屈,拿人情换欠债他觉得这样蛮好的呀,可宜野座偏偏就不领情。

“一码事归一码事,”宜野座抱着膀子端正严肃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再说又不是我非要你做那些有的没的。”

放学后他们俩半推半搡挤进宜野座家的门厅,像是每个青春期男孩的夏天那样,白衬衫里揉搓进太阳、汗水和苏打的味道。他们进门蹬掉鞋子的同时书包也被甩落在地,书本大剌剌躺平在地板上。宜野座那时便隐约预感到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盛夏,让他能够像寻常普通的少年那样和朋友一道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棕毛哈士奇从阳台上探出头、摇着尾巴横冲直撞跑过来。宜野座去厨房找茶水,把狡啮和狗丢在一边。Dime那会儿跟狡啮还不熟,本能地觉得这货是要来跟它抢主人的,于是就对他龇牙咧嘴吠叫。

狡啮不甘示弱,也就叉腰转头对Dime吼回去,一时间客厅里此起彼伏。

过了会儿,宜野座拿着两只杯子走出来冷眼看着他俩:“我不记得我养了两条狗。”

 

在属于他们的学生时代最后的夏日尾巴梢上,他们终于关起门来在揉作一团的床单上接吻,万籁俱寂过后蝉鸣盛大地奏响,一整个燥热的天地里蝉声奏鸣得叫人目眩神迷。

而宜野座伸出胳膊勾着狡啮的脖子,绿眼睛晃着水光迷迷糊糊地问他:“你还记得你有三百块没还我吗。”

狡啮愣了会儿,噗嗤一笑就像漏了气一样停不下来。宜野座翻了个身拿手肘顶他,涨红了脸气急败坏:“跟你说正经的,不许笑——你别笑啦!”

“抱歉,哈哈哈哈不是……”狡啮抹了一把沁湿的眼角,“你干嘛这时候还惦记着这个事儿?”

“我怎么不能惦记?”宜野座扬起头哼了哼,语气底下有几分任性,“是我的钱,我想什么时候惦记就什么时候惦记。”

狡啮嬉笑着凑上去,拿鼻尖蹭他的耳根:“行吧,那我记着,回头拿来给你买戒指好了。”

“就三百块的戒指你糊弄鬼啊——不是,谁要你买戒指啊?!”

 

3.


在东南亚的烈日里再度亲吻上对方的时候,狡啮慎也恍神地想起久违的旧账来。他稍稍拉开一点距离,怀旧似的拿目光描摹眼前人变得不那么柔和的侧脸眉目。他说:“说起来我还欠你三百块呢。”

“是吗,”而宜野座只是不在意地偏了偏头,“有过这回事?”

有一个瞬间狡啮眼中摇晃过不安的震动。这让宜野座感到一丝近乎恶意的愉快:狡啮大约是明白他过去的心情了。因为除了金钱关系,其他什么都靠不住。十几年友情靠不住,上了床也靠不住,至于爱情——谁知道那是什么,这玩意儿谁又能看见?只有钱能看见,数字白纸黑字写在那里,欠了多少分毫清明。狡啮过去以为有一腔热情就比什么都真,但宜野座知道再怎么亲的人也会突然就撒手跑掉。他什么都不敢信也没法儿信,他就只能抓着这三百块钱跟他反复念叨,好像这样就能让他俩之间联系的是什么实实在在的东西。

可他现在不再在乎了。

狡啮朝他再度侵袭下来,灭顶的洪水奔流,又杂乱得分寸全无。他搅得宜野座生烦了,一把扯过他的领口:“你他妈不会做就滚到下面去。”

“说脏话不好,宜野。”狡啮眉头锁得紧紧的,黏黏糊糊吻他的耳廓,“你以前不这样的。”

“我变了。”他说着就轻轻笑起来,“就像你也变了。这没什么,你看开一点就习惯了。”

狡啮只管摇头。他说:“我不要看开。我不习惯也不妥协。我欠你三百块,欠了就是欠了,要欠一辈子。”

宜野座就隐隐约约地想,他终于成了被人惦记牵挂放不下的那一个了。他以前那样想要这样的位置颠倒,想要看见狡啮紧抓不放的目光。可是现在他却一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乐。

谁欠谁又有什么要紧?反正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在窒闷扑面的热浪中他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他始终抱持的真正愿望。那个愿望在他还算能拥有的时候却叫他忐忑心惊、失去之后便用力想要忘记。而如今他好像已经不那么在乎,却又不得不看到自己一生都会被这份愿望淹没覆顶。

他便又转回头去,回应狡啮的唇齿舌尖并向他索取一个黏糊缠绵的吻——想要这个人的爱,想要去爱他,想要同他不论生死都在一起。

“我得给你写个欠条。”在亲吻的间隙里狡啮说。像是对自己的话感到不够满意,他又有些泄气地深埋下头去,“……我要怎么做你才肯保证我、说你绝对不会忘记?”

“我要惦记着你这三百块做什么呢。”而宜野座在久长的沉默后叹了一口气。他在摇头叹息地同时止不住嘴角泄露出的一点得意弧度,“你自个儿留着买戒指吧。”



END


21 Nov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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