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这个需要预警吗）：本章有一些回忆杀里的先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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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屏蔽门打开，他踏入到熟悉的方正房间。房间里的陈设一成不变，大大小小的机器环绕四周，房间正中摆放着简单的桌椅。杨正在看一份文件。他看起来有些不平常，要卡介伦说的话，他的神情太过于认真了。卡介伦走近的时候杨头也没抬，只是招手示意他坐下，调转屏幕将文件投影给他。
伊谢尔伦要塞再度夺回计划。
“又来？”在看见标题这行字的时候卡介伦禁不住喊出了声，杨对他皱起眉头把食指放在唇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要是知道我把这个跟你说了，海尼森可不会高兴。”
“他们当然不信任我。”卡介伦冷笑了一下，“他们只希望我给你当个保育员。”
接着他又拿好奇而疑惑的目光看了看杨：“所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杨回答得非常自然，“作为伊谢尔伦的前要塞事务监督，你是最清楚那里的实际情况的人。”
卡介伦有一瞬间的恍神。杨在谈论起正事的时候仿佛换了一个人，这个状态切换太像是旧日时光再临。从前的杨也是这样，平日里懒散怠惰还有些任性，但一旦进入战斗指挥模式就全然不同。那不具丝毫的压迫性、但让人不由自主就想去顺应追随的自信和气度，那是模仿不出来的，是只属于杨威利本人的。
“这太不切实际了。”卡介伦把思绪转回到眼前的事情上，“现在的同盟等同于没有军队。”
“至少巴特拉星域有。”杨说出了一个所有人都在猜疑而尚未被公开的事实，“海尼森急于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来他们需要更多的据点，二来也是想看看一旦成功了能掀起多少回应。伊谢尔伦不仅仅是军事要塞，那里有其他地方都不可替代的……呃，怎么说呢，舆论效应。”
“呵，那他们能拿出多少？五艘战舰，还是十艘？”卡介伦不加掩饰讥讽。
“不说风凉话了吧。要想兵不血刃地夺取伊谢尔伦也不是不可能，有人就做到过，”杨四平八稳地回他，“两次。”
卡介伦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不就是你自己吗，他差点想要习惯性地怼他。但要说杨是在自我炫耀那又有哪里不太对。
“我不是不认同你的能力，但现在跟那时候不一样。”卡介伦抱起膀子，“就算你有办法在几乎没有兵力的情况下夺下了伊谢尔伦，那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各地震动暴乱，宇宙再度分裂四处战争？”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他把自己的立场说得太明显了。万一，万一杨认同现在的海尼森政府……
“我明白你的意思。”而杨像是一点也不惊讶他的反应，并且点了点头，“所以我这次才更要去做。如果我做不到，他们便不会再信任我，那之后的事情我们就更加无法左右。”
卡介伦微微眯起眼睛：“你、你是想要……”
“我认为我们可以去促成正确的事情。”杨很平静地看着他，“但我需要你帮我。”
卡介伦沉默了下来。他过去一直认为没有自己的话杨一定是不行的，而杨在这方面一贯不怎么坦率，求助也好感激也好都只会别别扭扭地表达三两分意思。杨曾经也是真的需要他的吗。他突然就很想知道。
“所以……你相信我吗。”杨问他。
杨的这个问话叫卡介伦想起在从前的日子里，同盟将杨近乎神话的那些言论。倘若不相信奇迹的杨，那整个同盟就再没有人能去相信。卡介伦曾经玩笑地表示过轻微的疑虑，认为十三舰队对杨威利的个人崇拜是走向独裁的第一步。但是实际上，有些话他从来没有说过，其实对他自己而言……
“我信仰你。*”他看着那双黑眼睛。
杨愣了一下，他一时间看起来有那么点无措。接着他很快恢复了常态：“那么我们得先把这出戏给演好了。”
“说说你的想法吧。”卡介伦征询道。现在他不是在做引导，而是在作战指挥部进行战术部署。避世偷安的日子早已结束，战场已经在眼前，这里就是前线。卡介伦同自己的司令官严肃地对视，又悄然对他眨了眨一只眼睛：“在你的计划之内，我们留一个后门。”
在杨陷入到完善计划的沉思之中时，卡介伦稍稍放自己走神。要说到抢夺伊谢尔伦，他自然而然就会想起那个人。
华尔特·冯·先寇布。
当初听闻杨要找由帝国流亡者组成的蔷薇骑士联队做帮手的时候，卡介伦很有些反对。那些人锋利又危险如同双刃的长剑，谁知道下一剑会叫什么人见血？但杨握住先寇布这柄剑握得很是趁手稳当，卡介伦也就没了话说。等到共事熟识以后，他跟先寇布两人反倒却比想象中得还要合拍。也许是因为两个人都很毒舌刻薄，成天你来我往接话捧哏叫整个指挥部针对无辜司令官的恶意上升至少三十个点。杨有回就毫无威慑力地指责抗议说我好心好意找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来天天给我添堵的吗？卡介伦说你总想逃避做麻烦的工作，自然就要承担部下的压力发泄。先寇布接过话来继续道，要是提督对此不满，那换一个发泄方式也不是不行。
卡介伦心里一个别扭，杨盯着红茶水像是想去研究那里面有没有茶叶梗子立起来。气氛一时间变得微妙而尴尬。
人这种生物是很不讲道理的，两个南辕北辙的人也可能成为朋友，但成了朋友的同时却又还可能是敌人。卡介伦觉得世间最奇妙的矛盾情形正发生在他和先寇布身上：他们看似完全不同路，本性却又相通；他们爱着同一个人，却还能把酒言欢而不是在决斗场上打死对方。
最初的迹象是什么呢？卡介伦记得的，就在先寇布被杨说服同意加入攻占伊谢尔伦的当天，杨同他达成协议地握手，而先寇布握着他的手就没有立时松开。流亡贵族的后裔极其优雅绅士地俯身低头，在杨的手背上印下一个代表忠诚、但又有着明目昭彰调情意味的亲吻。
“你不高兴啦？”那天稍晚一点的时候，杨跟卡介伦就具体的军需问题进行单独的商谈。卡介伦三句话里能有两句半不对味，杨从眼角偷瞄他，有点委屈又好像有点小小的欢喜。
“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我看你高兴得很。”卡介伦稍微带了点力地捋了一把杨的脑袋。杨一手抓着扁帽一手挠头，他没有跟卡介伦就这个话题再说什么，只是眼睛有些飘忽地不聚焦，就像是在想着什么好事情。
之后的发展都在卡介伦的意料之中。他知道先寇布打着什么主意，也知道他很快就会得逞。这件事是水到渠成那样的自然，就好像岬角和海湾注定是要拥抱在一起。战事紧张的部队里时常乱搞男女关系，那乱搞男男关系更是不值一提。先寇布的追求率直热烈，杨本身又对他很欣赏也很喜欢。要说这里面有哪里不对，那卡介伦自己也说不出来。
毕竟自己这里才是最大的不对。因为杨跟先寇布怎么做都无可厚非，但杨跟自己那就是偷情。他原本就不具备任何道德立场，又怎么有资格去干涉杨跟别人上床的事情。
并且，杨始终觉得他俩一开始是自己的不对，之后卡介伦的婚姻却又反过来变成了是他对杨的背弃。杨去回应他人的倾慕，也是想要让他们从那种泥沼一般的相互亏欠感里摆脱出来。
卡介伦认为杨是对的，只有把他们的关系回归到知交挚友那才是正确的。只是先寇布有次在开完例会后约卡介伦一起去喝一杯，在香烟的喷云吐雾中点明他的心思。
“你想让提督早日结婚，这样你就可以放手，假装过去的事情全都‘过去’了。”先寇布这样说着，眼神像是挑衅又像是悼念，将一杯白兰地推到他的面前，“但我不会放手，也不会让任何事情过去。”
卡介伦不知道先寇布有没有把这个近乎赌咒的发言贯彻到底。事实是杨的婚后时光只持续了一年，恐怕就算先寇布有心也没太多机会跟他纠缠不休。卡介伦自己是画了道线，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在杨和菲列特利加的婚礼举办之前，他们两个人到卡介伦家去商量具体的事宜。奥尔丹丝拉上菲列特利加把房门一关替她参谋起了礼服，而两个男人跑到阳台上去喝酒。一杯快见底的时候，杨拿起酒瓶起身走来给他添上酒，放下瓶子的同时弯腰探身在卡介伦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那个时候他们本来就已经不常这么做了，更别说还是在奥尔丹丝和菲列特利加眼皮子底下。卡介伦有一点惊疑地瞧他，而杨满不在乎地笑笑说：“接吻练习。”
“吻女孩子可是不一样的，这个你跟我练不出来。”卡介伦笑话他，杨的语态神情里有一点点的不管不顾，扒着他的颈项再度凑上来：“那就不练习了，只接吻吧。”
卡介伦向后撤了撤后背，让杨靠坐在自己身上，几乎是将他整个人揽进怀里。杨变得有些叫他陌生，胆大而主动，这也许是先寇布教出来的。卡介伦又想起先寇布说的，“你会放手但我不会”。他突然就感到剧烈的动摇，一场海啸天崩在他心里无声地翻腾，而他又一次成功地将之压了下去。他不会告诉杨——永远也不会告诉杨：他有一个瞬间那样强烈那样疯狂地想对杨说，让我们抛下一切奔逃。他觉得杨一定会说好。
“以后我们就不这样了吧。”而在唇齿分开的时候卡介伦说的是这句话。
“好啊。”杨说。
“答应得这么干脆啊，”卡介伦扬起一边眉毛神色有点复杂，“我还没来得及反悔呢。”
杨弯着眼睛笑着看他：“不能反悔。”
“那可糟了啊。”卡介伦半为玩笑半是认真地说，“我好像已经后悔了。”
杨笑得更加明显了。卡介伦认识他十多年，从没见他这么快乐过。这样才好啊，杨对他附耳，那温温和和的语调里带着任性快活的孩子气，
杨说，我就是想要你后悔一辈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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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惨世界》中安灼拉指责格朗泰尔“你什么信仰都没有”，而格朗泰尔回答“我信仰你。”（突然卖起了ER安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