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G第五话两周年贺电,吹一吹我的机关初恋
每次拿机关写西欧paro一写到名字就觉得极其出戏,但想到脸又觉得还是很合衬…不管了,我偏要勉强。也是没想到把这个给写成了系列,相关文章→少年国王 狱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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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伊拉的红线
新任外交大臣在他刚上任不久的一个和煦春日里,照例与几位玩伴去城外游猎。他追逐着一只矫健漂亮的牝鹿踏入密林错综的野径,一不留神就与同伴走散了道路。
在狩猎中同伙伴失散落单,这样的事情也是很常有的。神永自己也不觉紧张,径自循着那母鹿的白旗尾巴隐匿的方向前去。再往前枝桠交错不便行马,他就下了马来,徒步往树荫更深处探寻过去。
他从树枝荆棘的狭小空隙间勉强穿行,直到一处豁口忽而洞开。他发现自己来到了林中一片密林环绕的隐秘空地,晶莹湖面在他眼前闪烁银粼波光。他四下张望,环视着水杉林构成的自然天井。在湖边一棵高耸杉木下他看见那只鹿不安地来回踢踏着蹄子,而三位女性端坐在湖岸芦苇旁,像是水中生长出来的仙子。
“内阁最年轻的新星,首相摄政的儿子。”为首的女子朝他颔首轻语,“这生灵既已踏足这里,便是要受我们庇荫。取它的性命也并不能够取悦您,能否就放它离开呢?”
“美丽的姑娘相求,我当然不会不通情理。”他眨巴眼睛习惯性地回应,一面暗自惊疑。他出游向来轻装简行,服饰佩剑上也没有什么家族徽记显露自己的身份,而要说在这样的密林中竟会有年轻女子隐居,更是一件惹人起疑的怪事。
“您可真是好心,”坐居中间的那位女性开口道,“但是留神了。好心肠是您的敌人,埃罗斯的箭会害了您。”
他愈发感到莫名,而三位女性依次摇头叹道:
“本应多么顺利,但又多么可惜。”
“谁都没有坏心,无奈身不由己。”
“走在雄狮的道路上,却没有与之相配的心。”
神永原本只是怀着好奇而消遣的心态听她们自语,但这似乎暗含凶险的话语叫他心里起了微小的波澜。他正想要询问这番话的含义,最后一位戴着面纱、从形体看来似乎是最为年轻的少女起身向前行了一步。
“您要避开红色头发的美人,”她声音缥缈地给他提点,“这样您就能一生顺遂富贵无虞。”
她接着又说,倘若他不幸遭遇了命中注定的红颜劫数,那之后就要提防小心这样两件东西:美酒和友情。
听闻这话他当场就要笑出声来。他那样耽溺于酒宴游乐,三教九流的朋友又那样多,若要为避祸而驱散,岂不是等同于要他性命。不过要说将这两样事物重叠,他第一时间倒是想到眼下正同他一道出游的世交好友。公爵家的浪荡子同他年岁相近,两人在品酒、剑术、音乐以及其他种种事物上的眼光都过于相投,以至于神永自己时常笑称总有一天他俩会因为看上同一个姑娘而决斗。直到有天他在城中喷泉旁撞见甘利同那位小个子的王城护卫队长私会,方恍然知晓彼此都是筵席酒会上逢场作戏的种,自此也就心照不宣再不提及女人的事情。
现在那暗语要他防备朋友的劝酒,莫非是说那位笑容可掬的好人儿终有一日会加害自己?他一边自觉好玩地想着,一边就看见骑在马上的两个身影沿着野道寻了过来。“我们还以为你叫狼给叼了去!”甘利遥遥地挥着手臂扬声冲他喊,田崎跟在他后面,一手还牵着神永方才留在外边的坐骑缰绳。
“你们来得正好,”他忙抬手招呼他们,“快上这儿来……”,他边说着边再回身看去,可身后只余下淙淙溪流回应他。
甘利他们朝他走近,神色疑惑显然是并没有瞧见任何旁的人。神永自然感到诧异,仿佛先前的谈话给添上了神谕般的色彩。他又想起自己前来时遇到路旁荆棘丛生的阻碍,可现在那两人明明白白骑着马就过来了。他再跑到路口去看,原本密密匝匝纵横在道路两边的树枝灌木都不见了踪影,像是这里就从未生长过那样的玩意儿。
这可真是奇事一桩!他便把方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给两位朋友听,并将自己妄加的揣测也一并讲了出来。听闻好友的无端指控,甘利非但没有生气,还夸张发笑地将手臂勾上他的肩背道:“能叫你失足的美人必不是一般的美人,你还是别错失良机,我不介意去背负那在你的酒杯中下毒的罪名。”
“死在你的手上,我必定毫无怨言。若是那时我已成家,妻儿可就要托付于你。”两个小伙子就相视大笑,他们尚且有年轻人的狂傲,不在乎去拿生死开玩笑儿戏。田崎平平地看了他俩一眼,眼底流露出无动于衷的不赞同。“时候不早了,回去吧。”他说着就率先策马转身踏上来时的林间小径。
“你家这位小少爷是有烦心事?”甘利挠了挠脑后微蜷的棕发,拿敏锐而关切的目光来回看了看这对义兄弟,“我们一路寻你的时候,他都像是有些心神不宁。”
“新王即位,首相大人要他也进宫去。”神永看似轻松的语气里透露出一丝烦闷。他把自己的父亲说得像是个高贵而无关的路人,下垂眼角阴晴不定地皱起来,转而又扯起一声嘲弄的冷笑,“这春天的日子剩得不多了,我的朋友。”
他虽然素来不信神言命定,此后却也稍微留意不去主动招惹提香发色的少女。作为首相的儿子他一直当得还算不赖,交代给他的不论是军政还是民生上的活计都能完成得不错,但又不会太过出格得好。倘若人们以为他只是凭借出身的优势而忝得不配的名誉,想要从他身上寻找突破下手的话,则会发现这就像是拿刀剑捅进棉花里那样不得力。也不知是命运女神的捉弄还是青睐,虽然他时常遭遇他人非难设计,但最后总能逢凶化吉幸免于切实的损伤。转过头他还能对那暗中谋害他的人笑着招呼说,“哎呀我的好大人,家父前些日子预订的画作就要交付了,您得空了可一定要来赏光品鉴。”
年轻的首相之子便是这样一位看似温驯可欺实则却又不大好对付的奇妙人物。他易于留人的话柄总是关于他私生活的不检点,但这又能叫他少受一些警惕敌意。毕竟一个光辉耀眼无懈可击的圣人便是一只刺目昭彰惹人嫉恨的靶子,他深谙个中妙处而小心把控着自身的尺度,并对自己在权力场与风月场上的表现都颇为自得满意。
谁能窥见他的本性,又有谁会获悉他的真心?在深夜的月光下他挑弄着伏在自己胸口缱绻的曼妙长发,心中偶尔也会划过这样一丝多余的好奇。他把假面具戴得那样早又那样久,伪装皮囊底下当真还存在他自己吗,他本人都有些不大确定。末了他又觉得自己好笑,转头俯身去嗅吻手边睡熟了的女郎。天亮了他就会忘记她的脸,但温柔乡里自有缠绵堕落的甜蜜。他不过是实现家族野心的工具,真的假的又有什么要紧。
他就这样轻浮游戏地活着,快活热闹,又终觉乏味空寂。不过他并非对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满,自负的好胜心暂且也能让他从尔虞我诈中获得促狭的满足快意。只是他一贯以为只要自己趟这纷争浑水便好,并不愿意看见谁都沦为被牵线操控的道具。新王少年加冕,首相府的一系列密谋排布令他反感,犹疑再三终是决定去面见一回他手握权杖的父亲,而首相的指令却已经先一步在等着他了。
他要以外交大臣的名义出使邻国,想方设法去刺探情报密辛。这还真是算无遗策。先是把收养的义子献给国王,又指派自己的儿子去讨好敌国的主君。可若是他这次不再听从呢?他心里划过这样一丝阴暗龃龉,接着就摇头叹笑自己迟来无用的叛逆。就算他意气用事闯入首相高阁的书房,他又能对那个人说什么?他也就只能接下传令官的公文,心中盼望着在异域能够摘取到别样的风情。
于是年轻的外交大臣就挥别了香花芳露踏上了漂洋过海的旅程。途中海上起了风暴,海浪城墙劈头压下,仿佛是要将整条船掀翻击碎卷入海底。当风浪终于平息云层散去,皎白的月亮重新露出面庞、像是和平白鸽浮在海天中央,一行人这才忐忑地放下心,而异国的疆土蒙着白雾轻纱出现在他们眼前。
使团先在城中落脚处歇息三日,随后受到传唤穿过王城的市井街巷前往王宫觐见。在镶金廊柱与白玉雕成的长阶前,远道而来的使臣垂首静立,直到自己的名号被侍从官宣读出来。
他抬起头来,紧接着睁大双眼怔忡僵立,就像是有什么不知名的惶惑紧紧钳住了他的心脏:王座上的国王有着红榴石色的头发。
神永只稍微凝滞了一眼,随即便回过神来收敛目光,但那位王的面容已经印在他的心上。这世间技艺最为高超的画师也无法画出那副仪容,没有染料能够还原出他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的红发,也没有画笔能够勾勒出他眼角弯起的优雅线条。
“不是随便什么野狗都能留在本王的庭院里。”王开了口,神永听见嘲讽的轻笑,带着天生的傲慢与冷意的不屑,“但愿您不是空有一张花哨无用的皮囊。”
他鞠躬回应,语言快过了思考:“您言过了。论及皮囊,怎么也比不得陛下您。”
窸窣冷风在殿堂中穿行,窃窃的私语散开涟漪。他大着胆子朝王座前又瞥了一眼,看见年纪尚轻的王站起了身来。
“留神一点,使节大人。”他睥睨地看向他,这个举动或许缺乏王者的沉稳,但毕露的锋芒更适合年轻人,“别以为看在贵国那只掌权老狗的面子上,我便不会割下他儿子的嘴皮。”
对方这句话将那高高在上面目模糊的父亲形象带到他的眼前。倘若他毁掉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他又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
“还请您宽宏大量允许他保留它们吧。”他便鬼使神差地如此回应道,像是赶着趟地要去激惹这位美人国君的怒意,“比起他没用的皮囊,兴许您会发现这对嘴皮还能派上些用场。”
他这话叫他身后的随从止不住打了个寒噤。他们惶恐地担心起了自己的脑袋,又暗忖这平日里温和谦逊的首相公子怎么偏生跑到他国殿前来展示自己的尖酸无礼。
而王弯起他姣好的眉目,比起发怒那更像是个觉得好笑的神情。他似是对这世上居然有这么不识抬举的人而感到惊讶,又仿佛是对偶然观览到一出稀奇的剧目而感到有趣。他一步一步走下玉石台阶来,将高贵纤白的手递过去:“那么,本王便拭目以待了。”
年轻气盛而前程光明的使臣伫立在原地。他隐隐听见自己胸中狮子咆哮的声音,像是昭示毁灭的雷霆轰隆隆震下来。他素来暗恨被当作棋子,但这次兴许会是个不坏的差事。他如此想着,俯身低头去亲吻王者指间的红宝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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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依旧是装逼定番。摩伊拉即希腊传说中的命运三女神的统称,在文中指不可抗的神谕命运。
虽然是kmmy但mys的戏份还不到五分之一….emmm那么宫廷恋爱之风中的奥菲利亚(???)就等11话两周年(多分